被资本逻辑裹挟的现代生存
2017-11-12 09:59 来源:http://www.ceo315.org/ 阅读: 次
11.11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举世瞩目的节日。
但凡节日具备的要素它都具有:狂欢,崇拜,日期,文化,礼俗,风俗,意义……
一、资本的狂欢与人的狂欢
马克思不屑于谈论近代形而上学家们的“抽象物质”,马克思对物质的考察和批判从来都是从现实世界出发的,那就是被烙上现代工业印记的具体的物质——商品,马克思在对商品的批判中展开了对“商品拜物教”的批判,继而展开了对一种“被资本逻辑裹挟的现代生存状况”的批判,也就是对近代形而上学-神学的批判。
“最初一看,商品好像是一种简单而平凡的东西。对商品的分析表明,它却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充满形而上学的微妙和神学的怪诞。……例如,用木头做桌子,木头的形状就改变了。可是桌子还是木头,还是一个普通的可以感觉的物。但是桌子一旦作为商品出现,就转化为一个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歌德《浮士德》)。它不仅用它的脚站在地上,而且在对其他一切商品的关系上用头倒立着,从它的木脑袋里生出比它自动跳舞还奇怪得多的狂想。”(《资本论》第一卷)
节日的第一个要素“狂欢”,首先是商品的狂欢。商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格外隆重地被盛装打扮,走上街头,走上银幕,走近每个人都赖以生存的网络世界,走近人们的日常话语与日常交往之中,每个人都在密切关注着商品。商品的狂欢必然引来人的狂欢。人们的创意、心思、工作、心情、压力、行为、选择……(这是些任意的区分和列举),总之人们的全部社会生活,都围绕着商品而展开。君不见商场为了迎接盛大的节日而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君不见有多少广告艺术家们夜以继日地工作着,才有了从虚拟世界一直到现实世界的多姿多彩的现代艺术!所有种种“狂欢”及其成果已经进入我们的“无意识领域”,我们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好奇,仿佛这一切天然地就是合乎情理的,天然地就是正当的。
商场里的商品的确是我们劳动的产品,它满足着我们日常生活的各方面需要,在使用价值视角下的商品的确没有什么神秘性可言——手机的确只是一种通讯工具,服装也的确是一种生活消耗品,鸡蛋仔也的确是一种用来饱腹的食物;劳动产品的神秘性来自于交往价值这一视角,也就是说,产品因商品这个形式而神秘起来。
使用价值这一视角下的“产品”,并不会引起人的狂欢,真正使人为止狂欢的是交往价值视角下的“商品”。普通的一件衣服——它本身只是用来穿的——并不会引起人的情感波动,而一旦被贴上名牌和打折的标签,我们就立马坐立不安了,立马决定要“剁手”了,哪怕明天吃土呢!
二、商品拜物教与资本崇拜
“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关系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同上)
由劳动而来的产品并不本身就是商品。但现代社会、现代人的交往方式、现代经济和市场——现代的社会关系,使得任何一件劳动产品都无一例外地变成了商品。商品来自于由自然物制成的产品,但“在对其他一切商品的关系上用头倒立着,从它的木脑袋里生出比它自动跳舞还奇怪得多的狂想”,商品仿佛一个长着脑袋的怪物,有着奇怪的狂想,它要求跟人一样享有“社会属性”——这一曾几何时被视为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属性,长着怪诞脑袋的商品要求跟人平起平坐,这太不可思议了。但又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只要想一想我们是如何“跪拜”在商品面前的就清楚了。
我们用货币来交换商品,在经济交往行为中,我们将自己隐退起来,让货币出面完成交往活动,并且让货币出面代替自己来完成交往活动,货币如何能够代替经济行为主体?我们认为愈多的货币愈能代表自己的“实力”(power),愈能代替自己支配别人的劳动产品,以及别人的服务。君不见喜欢逛实体店的人通常更加看重实体店的“体验性”和“服务内涵”吗!在实体店中,我们只需要让货币充当自己的“代理人”(agent,行为主体),就能坐享一切现代文明了。我们把劳动产品与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关系(衣服是用来穿的,房子是用来住的,服务员不是用来骂的……)转化成了物(货币)与(商品)之间的关系,并且这种关系最好还是外在于人的,因为这种关系似乎是客观的,市场规律和商品价格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完成这一转化后,就形成了拜物教。
“劳动产品一旦作为商品来生产,就带上拜物教性质,因此拜物教是同商品生产分不开的。”(同上)
“商品拜物教”的意思不仅包括人们对商品这种特殊形态的物的崇拜,而且是对货币这种特殊的商品的崇拜。不管是传统的节日还是现代的节日,都有一个被崇拜的对象在那里,据说在11.11节日里更多人崇拜“马巴巴”。难道真有人崇拜一位身材容貌如此这般的男子?非也,这种崇拜的深刻意义在于,我们所崇拜的只是那个贯穿了整个“商品”和“货币”流通过程的“资本”。资本在现代社会意味着“实力”(power),这种实力是一种“趋向支配的意志”,(参见尼采的“强力意志”,俞吾金的研究表明:强力意志的真正意思乃是“一个意志支配另一个意志的趋向”,建议译为“趋向支配的意志”。俞吾金《也谈Der Wille zur Macht的汉译》)
或许我们一直以来误解了“偶像崇拜”,我们没有闲工夫去崇拜某一个具体的人(反而当偶像的具体性展示在公众的视野中时,通常被呼为“人设崩塌”),而只是崇拜烙在那个人身上的“强力意志”。偶像之为偶像,在于它有着能够支配其它“意志”的“意志”。所以,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偶像总是接连被替换,而留下的只剩下“特征”,然后我们按照“特征”不断生产着偶像。
对商品和货币的崇拜,实质上是对资本的崇拜,对资本的崇拜实质上是对“趋向支配的意志”的崇拜,对生命自身活力和实力的崇拜。任何一位现代人,只要他还承认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事实上,并不存在一位不承认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终究他不得不承认),就无法避开这种崇拜的形式,不管是从积极层面而言——崇拜生命活力,还是消极层面而言——崇拜物的力量、崇拜客观性。
我们必须正视这个时代的“商品拜物教”和“资本崇拜”,深刻理解社会生活中的资本逻辑,这样就能深刻理解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道德,以及这种生活和道德背后的“辩证法”(批判的和革命的)规律。(且留白待来日详谈)
三、资本逻辑与现代生活的意义
在资本逻辑(商品拜物教和资本崇拜)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物与物之间的关系(“物化”的含义),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反而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如果我们承认“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六条),那么,在现代社会,人所处于其中的社会关系就在整体上表现为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资本逻辑),人的现实的本质就变成了物的本质,人被物化了。马克思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展开了对“形而上学——古典政治经济学——黑格尔、费尔巴哈哲学——一切传统哲学”的深刻批判,展开了对“抽象人性观”和“抽象世界观”的批判,总之,展开了对传统形而上学—本体论的批判。
现代人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等于资本的本质,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道德判断标准,在某种程度上来自于资本的存在方式和存在标准。对现代人的生存和道德的考察,最终都可以在他和资本之间的支配与被支配的“较量”中得到正确的理解。被物化的现代人不可能获得生活本身的意义,哲学家们所批判的就是这种“现代人”。
现实生活的真正的意义是这样的:只有让劳动回归劳动本身,让人回归人本身,让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回归至自身,让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回归至自身(“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被遮蔽了的生活意义才会浮现出来。
解蔽生活意义的原则是:作为自由人联合体而存在的“共产主义”。
“只有当实际日常生活的关系,在人们面前表现为人与人之间和人与自然之间极明白而合理的关系的时候,现实世界的宗教反映才会消失。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联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神秘的纱幕揭掉。”(《资本论》第一卷)
“意识”和“计划”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在这种原则被明确揭晓了的情况下而成立的。但是这种人的本质的全面复归,这种生存意义的全面解蔽,又不是一蹴而就的,马克思紧接着上一句写道:
“但是,这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又是长期的、痛苦的发展史的自然产物。”(同上)
对于那些不明确的,我们的理性思维尽管将其悬置就好了,我们只知道那明确的了东西——批判,或者说,辩证法。
“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跋)
所以,现代生活的意义在哪里?在批判这里,在批判哲学之中,在永远的不安分和永远的骚动不安之中,在“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之后的“无家可归”的漂泊状态之中,总之,在不断的“寻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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